很有個人特色的紀美編,是文生過去在博物館負責出版品時,曾經合作過的美術編輯,在我們家,幾個文生認識的粉棒的美編朋友,都是通稱"美編"啦!
紀美編在去年的528"偷偷地"公證結婚了。
今年同一天,終於良心發現,要請大家喝喜酒。
他的設計功力,看喜帖就略知一二。
可憐的文生,在歷經兩天"國中基測"試務人員的折磨後,還強打精神,盛裝出席,當然,也是因為紀美編值得!
而我,也是十分欣賞紀兄(雖然只一起喝過一次咖啡,但是聽他說話,就覺得是很有深度的一個人),雖然身體不適,還是勇猛地吞下一顆止痛劑,就盛裝打扮起來。
五點正。止痛藥藥效未發,我還躺在床上哀號,文生準備著裝,我質疑著:太早了吧!還有一個小時。
文生說:那很難講,有時候換裝是很花時間的。
我說:哪會花時間?!男生10分鐘就搞定了。
這時,文生拖出一件加拿大買的綠色大T恤(上面印有各種動物大大小小的Footprint,很特別的一件衣服),說:就是它了。
我馬上反對:這樣太隨便了吧!人家喜帖這麼特別,你該穿得特別些。
文生回道:你看,我就說很花時間嘛!你通常都很挑剔,穿這個不行、穿那個不好。
接著,又拖出幾件不同的T恤,從中挑出一件Kenneth Cole黑色,說:就是它了。
我說:好吧!
文生穿上後,又搭了一件背心。
我說:你看!換好了,10分鐘,剛剛好!
文生堅持我是因為他之前說我會挑剔,所以我故意不挑剔地勉強同意他的搭配。然後也許半小時後會要求他再度換裝。
這簡直就是抹黑!我才不是如此!哼!
好了,止痛藥藥效還是沒發作,我捧著肚子,請文生拉開白色簾子,讓我看看衣櫥裡有什麼適合今天的衣服,好久沒有這種正式的場合囉!
我對文生說:還好有老公,不然,我真的是沒有任何社交生活,好可憐!
(平日除了學生、就是家長,生活好單純,上課、回家,還真的沒有太多社交呢!好朋友都在南部不然就在國外,一年見一次都算奢侈。)
文生拉出一件FENDI襯衫說:穿這件。
我說:那是小外套。
只好掙扎著起身試了幾件洋裝,哇!這件穿得下了!哇!那件也穿得下了!
這下子,興致來了。自從瘦下來之後,衣服就變多了,哈哈!
花了10分鐘,總算選定一件Banana Republic的黑色小背心,有點兒羅馬領(4年前在Calgary買了之後,只在Edmonton和Vancouver穿過2次,回台灣還不曾穿過,文生還沒見過呢!)
搭配一件日系玫瑰紅窄裙,亮緞、左邊開高衩,5年前買的,還沒穿過。
都是因為去加拿大胖了,以前的衣服只好送人,捨不得送的都冰凍了好久,今年總算有機會穿了。
捧出去年在Costco旁邊的Outlet買的超便宜Kenneth Cole紅高跟鞋,嗯!終於有機會穿了。
唉呀!這才想到...
我沒有絲襪!
我叫著。
文生眼睛盯著電腦,說:沒有絲襪的女人。
平常都穿氣墊鞋、勃肯鞋。一年穿不到五次高跟鞋,當然沒有買絲襪的必要。而且絲襪好緊、好不舒服,一點兒也不自然。
算啦!就光著腳穿高跟鞋吧!反正我也從不上妝,不穿絲襪應該算是蠻搭的啦!
梳了梳頭髮,再搭上FENDI襯衫,完成啦!
OH,NO!
我忘了,我唯一一條心愛的項鍊,在紐約買的蜜月項鍊~Tiffany銀鍊,前陣子斷了還沒送修,嗚嗚嗚!
後來,只好找出一條小K金鍊子,搭上用爸爸從老家帶來的珍珠做成的墜子,嗯!勉強啦!
高高興興地出門,好久沒這樣盛裝打扮,挽著文生的手,很高興地問:老婆今天漂不漂亮?
文生還是一貫的表情,說:嗯!
走沒幾步,我佩服起每天穿高跟鞋十幾個小時的女生了。這雙Kenneth Cole應該是我有史以來最高的鞋子吧!穿上它足足高了將近10公分。美是美,小腿肚快抽筋了。
到了祥福樓,看見紀美編梳了個超酷的髮型,就跟文生說,你看,連紀美編這麼低調的人(好像沒有拍婚紗照,門口只放了兩張放大的喜帖,一黃一紅兩張,好棒!真遺憾當初結婚時還不認識這樣精采的人~),他都為了宴客梳個這麼酷的髮型,想想當時我們結婚,你好像連頭髮都沒梳呢!
文生一臉不可置信:這種事果然會被念一輩子,只是沒想到念的人會是妳。
我們結婚的時候,文生還是一貫的作風特別,迎娶當天忘了帶胸花,頭髮也沒特別梳理,我的捧花還是臨上車才由媒人提醒要帶,弄得媒人有點兒發火;歸寧時沒穿整套西裝,穿著休閒西裝就上場了,我們原意是讓他搭配我的禮服顏色,因為文生有各種顏色的西裝,我們覺得新郎新娘顏色很搭這樣很酷,只是忘了西裝與他的褲子並不是整套。
後來,我們鄰居的三姑六婆問媽媽,你沒有給女婿買西裝嗎?弄得我媽咪很尷尬,覺得超級丟臉,我告訴文生,這種事可能會被碎碎念一輩子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
所以今天我這麼說他時,他不可置信地說。
紀美編他們一年前公證結婚,一年後宴客,與一般傳統的程序不同,不過,這個喜宴辦得很特別,也很慎重,紀先生看起來很忙,好像沒有很多幫手,但許多細節都被處理得不錯,真的是很細心能幹的人。
我們也許可以不那麼傳統,但應該要很慎重,這才是我真正想要說的。
我和文生結婚的時候,在基隆長榮桂冠最高層樓,大大落地窗的咖啡廳裡,辦了Baffet請大家,從頭到尾都是我倆一手包辦設計,整個過程很浪漫、很特別,也因此認識蕭副理結為好友,開創了蕭副理Baffet式喜筵的事業,也讓許多親朋好友跟著我們的腳步,辦起自助餐型的喜筵。
但是,在基隆的這場喜宴耗費了我們全部的精力,我卻忽略了歸寧宴一樣重要,歸寧當天我已經累壞了,當時還發生婚戒不見的插曲,我差點兒沒哭花了眼睛,後來學妹在我的相機袋子裡找到,才結束虛驚一場的鬧劇。
歸寧的頭髮梳得很醜;歸寧時文生沒穿整套西裝引起的話題;歸寧宴上,我所有的好朋友、好同事桌次全部被打散得亂七八糟,因為某位熱心的伯伯(爸的朋友)把桌上的桌次牌給收走了,很多人沒有跟認識的人坐在一起,吃了個無聊的晚宴;歸寧剛結束就把兩大張結婚照遺失了;歸寧第二天就跟爸發生了大誤會,後來還出動女婿幫忙說項,爸才原諒我。
這種種都讓我當時快樂的新婚生活頗有缺憾,我很重視基隆那場特別的喜宴,花費了全副精力在準備,把歸寧宴全部交給爸爸,卻忽略了自己父母的感受。
在紀美編的婚宴上,因為不認識任何人,文生累得只顧著不發一語地吃,我ㄧ個人吃著,也觀察著週遭人群,看著新郎新娘,竟然在心中回想起許多年前的事情。
文生不知道吧!所以他覺得我忽然對他碎碎唸這件事,很不可思議。其實,我只是不小心挑起一件心中的遺憾罷了!如果當時我更注意爸爸媽媽的心情...如果當時我更細心一點...
其實,這些都過去了。爸爸早就已經愛上這個女婿,媽咪也是。
女生嘛!未婚時參加喜宴,就幻想著自己將來的囍宴,已婚了回想著自己的婚宴。就這麼回事。
生活,早就已經平凡而快樂。那句話,只不過是回憶在情緒裡流過的痕跡罷了。
送客的時候,大家忙著祝賀紀美編和美麗的新娘,也忙著合影留念,文生還是一貫地低調,牽著我的手從門邊溜走了,不用照相了吧!他說。
走到一樓,冷冽的風吹了過來,下了整天的雨,五月還有冷風,我套上外套,挽著文生的手臂,緩緩地走回車上,其實,這樣平凡的生活是很幸福的。
回到家中,我突然想起席間聽到的一些對話,對文生說:我突然發現,常常叫窮的人,其實都比我有錢耶!為什麼我們不常叫窮,有些人比我們有錢還叫窮呀?!
文生說:那是因為你不覺得自己窮,也不喜歡我叫窮。
可是,如果覺得自己窮,就認真賺錢啊!如果不想這麼累,生活就是如此而已。
一直叫窮,不是很不快樂嗎?
就像文生說的,我這個人,就是不能活得不快樂。
可是快樂,就是知足而已。
我是這麼簡單的想著。
也許,是太過天真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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