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想的芭蕾伶娜

最近嘉義市的一樁大事，就是舊議會要被拆除了，這棟舊建築它的前身正是日據時代以來的嘉義稅務出張所。在當地藝文人士心目中，顯然是極具價值的文化資產，若從市民的觀點出發，保存久遠的建築則是嘉義人記憶的一部份。大多數人隨著年齡的增長，都會目睹記憶中的事物逐漸消失，就好像兒時住的老家拆掉重建、以前讀的學校現在可能遷走或舊教室早已打掉等等。很多人喜歡舊地重遊，同時感嘆景物不在、人事全非。人有懷舊的情緒，所以回憶應該是一般人很重要的情感寄託，然而在現代社會，卻要接受記憶中的事物不斷消失的現實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會像我一樣覺得感傷，還是不得不在感傷之餘，收拾起心情盡快打起精神面對新的生活。

嘉義市的舊議會，從傳出行政部門決定拆除後，歷經八個月的搶救，在鄉鎮市長選舉的當口緊急喊停，但是卻在新市長上任後隨即照預定計畫拆除。這些文化資產不能快速累積，也不是想到要的時候再保存隨時來的及。就好比拿一張100元鈔票，大家都知道一千年之後，這張鈔票應該會變得很有價值，但是現在卻很普通，而它千年後變得有價值的原因，當然是它稀有，而稀有的原因，自然是現在的鈔票很少能留到千年後。普遍流通的鈔票如此，獨一無二、具有特色與意義的建築，更是如此。

行政首長對文化資產保存的態度，從行為上來判斷，有點像政治人物口中的仁義道德，有些是喊喊而已，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回事；有些是認為很重要，但事情一到自己身上，就採取另一套標準。講白一點，很多人都口口聲聲說文化資產保存非常重要，甚至會攻擊別的在位者漠視文化資產，然而輪到自己做決定時，卻從來不當做優先考慮。正是嚴以待人、寬以律己。

州官可以放火，百姓不許點燈。這年頭，政府如果決定要做文化保存，百姓可不能不依，如果你不幸住到古蹟，就算是自己私人的地、自己的房子，也只能乖乖的住，不可以改建或任意修葺，更別想打掉重蓋。但是如果政府打算拆掉舊的公有建築，就是拆了沒啥好說，反正是公有的，意思是政府的。

事情在這兒忽然變得簡單起來，私人房屋的使用公家可以干涉，公家房屋的使用還是公家決定，總歸一句話：你的就是我的，我的還是我的！哈哈哈！

中國人講落葉歸根，我在想如果人到了遲暮之年，是不是常常想回到生長的地方、回到生命的起點與回憶的源頭？如果大家都對土地沒有感情、對過去沒有依戀、從不覺得自己屬於哪一族群或哪一塊土地，這是不是就是陳之藩說的”失根的蘭花”呢？